作文我们村

发布日期:2025-12-06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,村口的槐树已经缀满淡紫色的槐花。我踩着露水打湿的田埂往家走,远处黛青色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,近处稻田像一块块刚被熨平的绿绸缎。村中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,青苔沿着石缝攀爬出细密的纹路,偶尔有老黄牛慢吞吞地蹭过石阶,惊起几片飘落的槐花瓣。

村子的东南角是晒谷场,此刻却空空荡荡。老人们常坐在场边的老樟树下纳鞋底,针脚细密如春雨落进泥土。王阿婆的竹椅旁摆着半筐新摘的枇杷,金黄的果实还沾着晨露,她总说:"等日头晒暖了,枇杷甜得能滴出水。"场边那口古井永远泛着幽幽的波光,井栏上青苔被岁月磨得发亮,井水倒映着天上的云,也映着老人们斑白的鬓角。

沿着蜿蜒的田垄往西走,会经过村中唯一的三层小楼。那是当年支书从城里带回来的图纸,青砖灰瓦的楼体保存得相当完整,楼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楼前的石狮头朝北,传说这是为了镇住北方的风。楼里住着七十八岁的李爷爷,他至今保留着用黄泥烧制陶罐的习惯。去年秋收时,他用祖传的技法烧制了三百个陶罐,每个罐底都刻着"丰收"二字,现在这些陶罐正安静地躺在村史馆的展柜里。

穿过晒谷场往北走,会看到村中最高处的老戏台。台柱上缠绕着苍劲的藤蔓,青砖缝里钻出星星点点的车前草。每逢农历十五,戏台前就会支起临时摊位,卖麦芽糖和糖画的小贩支起挑子,糖稀在铜锅里咕嘟作响,香气能飘过整个村庄。去年中秋,我跟着父亲去摆摊,他教我如何用竹签蘸糖稀画兔子,手腕一抖就勾勒出圆润的轮廓,糖画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最让我难忘的是村西头的古祠堂。门楣上的"耕读传家"四个大字被岁月磨得发白,檐角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。每年清明,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来祭祖,祠堂前的空地上支起临时厨房,柴火灶里噼啪作响,蒸笼揭开时飘出的艾草香能填满整座祠堂。去年祭祖时,九十岁的曾祖母颤巍巍地捧出传家木匣,里面是半本残破的族谱,纸页泛黄的字迹记载着七代人名,那些名字像老树根一样深深扎进泥土。

前些年村里通了柏油路,老祠堂前的青石板路被拓宽成两米宽的柏油路,但村民们依然习惯在雨后踩着湿滑的石板路去祠堂。手机信号覆盖了整个村庄后,年轻人开始用微信给祖宗上香,但老人们依然坚持在清明那天带着新蒸的米糕和自酿的米酒。去年冬天,村东头的老碾坊被改造成咖啡馆,木质转盘保留下来当吧台,磨豆机的轰鸣声和石磨的吱呀声在同一个空间里交织,像两种时代表达着不同的生活韵律。

暮色四合时,炊烟开始从各家屋顶升起。王阿婆家的腊肉香混着新米粥的甜味在空气中浮动,李爷爷家的陶罐里飘出陈年米酒的醇香。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看晚霞把远山染成绛紫色,归巢的鸟群掠过天际线。手机在裤袋里震动,是城里工作的表哥发来的消息:"下周回家吃饭吗?祠堂翻修好了。"我笑着回复:"这次记得带手机信号增强器。"暮色中的村庄依旧静谧,但我知道,那些在古戏台前许愿的孩童,在咖啡馆里喝拿铁的年轻人,还有守着老祠堂等待族谱续写的老人,正在用各自的方式续写着这个古老村庄的新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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